物质与意识的关系是哲学世界永远探讨的主题,哲学本就无所谓正确与否,只是看是否适合你而已!争论有之,但终级结论永远没有!即使唯物主义哲学理论,也不否认意识的能动作用。以持斧劈柴例之,如意念上有贯穿到底之意,则往往一斧劈下,怆然而裂。太极拳强调意念的作用,更强调太极拳源于自然,融于自然,归于自然,讲究妙趣天成,无一丝之强为。陈鑫公曰:“景不离情,犹情之不离乎理,相连故也。心无妙趣,打拳亦打不出好景致”。恰好说明了意与象之间的绝妙关系。在日常习拳过程中,注意观察自然现象,得其意境,注于拳架之中,是找到陈鑫公所言拳意胜境的一条捷径。
以书道论之。如临羲之兰亭序,则其绵绵若存,气息不绝,潇洒超逸自显于拳端。若观真卿麻姑碑,朴拙雄浑、肃穆端严之意,扑面而来,则行拳自然古朴雄拙,章法井然。再摹张旭肚痛帖,潇洒磊落,变幻莫测,则走拳行架自呈收放自如、一气呵成之感。
以乐理度之。如聆高山流水古琴曲,取其山巍然,水缓流之意,则自然心静体松,心旷神怡哉!又或听十面埋伏,琵琶声脆,马蹄声得,动静之机,高度灵敏,当可领略一羽不能加,一蝇不能落之拳意。再如听阳春白雪,春水暖流,雪底渐生,有无相生,复归太极,自会现于拳端。
以自然涵之。如观长江大河,川流不息,涛声不绝,领会其洪流静水共存,旧水新流相续,当领动静相生,并存不废之拳意,!或如漫步西子湖畔,曲径通幽里,烟波飘渺处,渔洲唱晚,内心柔和,则拳架松柔自彰。又若立于高山之颠,一览众山小,胸前猎猎风,心中荡荡云,举手投足将呈雄浑绝伦之姿。
以棋道领之。如在松下观仙人对奕,不觉处,如南柯一梦,转瞬间,任时光流逝,当知入静为是何种境界!如棋局初开,体宽心松,落子如飞,间或沉思静想,复又疾落几子,可领拳架节奏变化之美。如遇千古珍珑棋局,绞尽脑汁而不得,焦头烂额而不解,灵机一闪,棋落虚位,则珍珑自解,方知虚灵为何物!
以画道泳之。如观作泼墨山水,看画者似无心泼洒,空间留白,却山渐显,水慢现,当知演拳如信手拈来、纯为自然功也。如观清明上河图,车水马龙,络绎不绝,虽只静态之画,却是动态之势。可知静中寓动,终归于和谐之理也!如观画圣之作,融剑道佛道画道于一作,体其“俄顷而就,有若神助”之意,当知功夫在诗外,万事万物无不联系生动也!
以生活寓之。如晨起观日出,日光渐现,云蒸霞蔚,可知一阳渐生,阴阴变化之机。如午后品茗,约二三好友,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笑谈云卷云舒,人生恬淡,不过如此,贯注拳架,自不落俗套。如晚间微醺,闲挑棋子落灯花,易一卷,词两阙,但惊鬼神到天明,取其集聚精神之意,则自然拳架神完气足。
以农桑喻之。如禾苗初萌,日有所长而不觉,夜有所生而不知,及如知之,亭亭玉立是也,渐悟功夫乃日积月累之谓也。如观花之盛开,色彩缤纷,惜仅能保持数日,当可意会人生之成功正在“将开未开”时,贯注拳架,自显不强为,莫贪念之识也。如观果实之将成,经风雨,逢冰霜,和雨露,谐阳光,终成甸甸,定会放慢脚步,领悟久久为功,酸甜苦辣,才是拳道之机。
以上诸例,仅各取二三以证其说也,大千世界,林林总总,不可尽言,相信读者诸君自会补正,可谓,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也!意象恰如春风拂面,在似有似无之间,有意无意是真意,正如如陈鑫公所言,在我打得天花乱坠,在人自然拍案惊奇。里面有情,外面有景,直如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阳春烟景,大块文章.处处则柳軃花娇,着着则山明水秀。游人触目兴怀,诗家心怡神畅,真好景致。拳景至此,可以观矣。”陈公所述,可有一句描述具体拳势,纯为自然之景也!能理解此意象,再观洪均生先生太极拳十三品,则自豁然开朗,会心一笑矣!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张维杰书于古甘州 2016年1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