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猜我是谁?”
今天是老姐陈军营开山收徒的日子,我去捧场,就看见了坐在一旁的陈世通老师。走上前,我与他打趣。因为从他平静的眼神里,我猜出老人没有认出我来。
他猜了猜,我摇头,他摇头。
后来,他一下子孩子一样开心地笑了,一把握住我的手说:
“你是小娟啊!对了,你是小娟啊!娟,我前些天在台下听了你的发言,很感动啊!你这闺女,还有很大进步的空间,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我像被老师夸奖了一番似的,份外开心,也从老人温暖而开心的目光里,读到了他的可爱与善良。
他记得我,可能是缘于几年前曾在杂志上为他老人家写了一篇长篇通讯。那时候虽然网络已经普遍,但网上关于一篇老人的文章也没有,仅有一些简短的个人简历。
“我的老师号称隐士,你自然不知道!他可写的故事可多了,早些年,报纸上经常刊登他的文章。这些年,因为他一向低调,隐居在家,所以,刚进太极圈里的年轻人可能都不了解,但是老一辈的拳师们都知道他!”如果不是他的弟子闫红星介绍,已到报社工作几年的我还不知道陈家沟有个赫赫有名的太极大师陈世通。
后来拳界的朋友告诉我:老人一辈子低调谦逊,每当外面有武术爱好者来向他讨教功夫,他总是开口就说:我不中,我不中!时间一久,大家都打趣叫他:陈不中。可是,他的功夫却堪称陈家沟的佼佼者。
我记得那时采访老人很顺利,我坐在他家的老房子里,和他一起翻看那些老照片,听他断断续续讲他的太极故事。讲他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练拳练得吐血,讲他腊月雪地里练拳练得浑身透湿,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雪水。讲他在国外传拳那些有趣的往事,我们俩常常回忆着,一起相视而笑。
那时他已经患病在家休养,我一直担心他的身体,他憨厚地拍拍胸脯说:没事,老伯现在还天天练拳,也是太极拳捡了我一条命,要不是这些年练拳身板硬,早就不中了!那天我才第一次知道他患病的原因。原来是因为长期衣不解带伺候卧床的母亲,积劳成疾,加之多喝了一点酒,意外得了脑出血,后来通过慢慢练太极拳才得以神奇般地复元,但由此也落下了行动缓慢的后遗症。
这些年,虽然隐居在家,但老人家却一刻也不得闲。
“我每天坚持练拳,除非刮风下雨我不出门练,其他时间我都练!现在哪里举办活动,我也参加,因为看着一茬茬年轻人成长起来,陈家沟太极拳发展得这么好这么快,心里可高兴可舒服!”
是的,陈家沟今天被越来越多的太极拳爱好者们前来朝圣,陈世通这样的老一辈太极拳大师也重新走进人们的视野,隐士归隐,已经不是一件易事,时代的责任把他们推向了前台。他们不仅以拳技,也以一生执着太极的精神感染着新一代的太极人。
“现在经常也有外地学员过来,我还能给他们说说拳。对了,今年老伯七十了,想给各地的弟子学员还有儿女的弟子学员,都一块儿聚一聚,搞个培训,热闹热闹,五月一号,你可一定一定得来啊!”
老人看着我,开心地嘱咐着。
“一定,到时候你一定看着可开心可开心!”看着老人慈祥的笑容,心里瞬间无比的温暖和感动。他少年习拳,中年授拳,老来悟拳,一生都活在太极拳的世界里,想来太极一大家人团聚的时候,一定是老人最开心最欣慰的时候吧。